Monday, April 27, 2009

在多灾多难时期诞生的婴儿


1941年9月13日我在新加坡河畔一个租赁的小房间出世,接生婆-蔡金娘还没赶到,我已降临人间,可以说母亲是在家里自己生产的。听说我呱呱坠地时没有发出啼哭声,母亲还以为我不行了,因为这是不寻常的现象。二姐当时4岁,对当时的情景还有些印象:她说那时房间很小,只有一个小窗口,母亲在铁床上。她和三哥就睡在铁床下。由于我出世时没有啼哭,时间又在黎明时分,所以他们完全不知道母亲生产。早上起身后,发现床上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,全身用黑布包裹着,黑布斯妈妈旧黑裤剪开来用的。

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爆发,世界局势紧张,经济萧条。父亲在亲戚的店-林德利当个小职员,薪水微薄,除了养活一家七口之外,还要寄钱回家乡奉养父母,生活非常困苦。我是家中第六个孩子,又是第三个女儿,真是生不逢时。母亲产后身体衰弱,没有奶水,又买不起奶粉,大哥常常骑脚车到附近的磨坊去磨糙米,所以我从小是吃糙米长大的。

当时住在前房的一对夫妇,膝下没有儿女,妻子是被 保养的二奶,非常疼爱我,在我三四个月大时,母亲决定把我送给他们抚养。据说我的名字“楚卿”还是他们起的,(父母原本给我取名幼卿)也吃了他们送来的奶粉。还没正式抱过门,新加坡就沦陷。英军在1942年2月16日投降,那对夫妇在兵荒马乱的时刻,顾着自己逃命,当然不要我了。

日军开始在岛上四处投下炸弹,母亲拖着四岁大的姐姐仰卿和两岁大的三哥赞波,我就由大姐抱着逃难。由于我常在避难所大声啼哭,所以有一回,当警报响时,我正熟睡,母亲一时慌张就丢下我,全家逃命。(据说母亲已惊吓就肚子痛,就要往厕所冲)一阵轰炸后,附近的屋子被炸毁,我们的屋子也受到震荡,当家人回到家里时,发现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碎片盖满我的小脸,幸亏我命不该绝,逃过劫数。

3年8个月过去了,日军在1945年8月15日投降。和平后,我已经4岁了,那对夫妇来向我母亲提起领养我的事,母亲认为当初既然答应了,就应该做到。幸亏大哥加以阻止,认为孩子都养到这么大了,怎么舍得送给人,我才没有被那家人带走,所以当时邻居还给我取个小名“阿兄留”。在后来的日子里,每当我不听话时,有个邻居常常作弄我,说那个妈妈要来带我走,我总是被吓得大哭起来。

大哥和大姐是我生命中的大恩人,可惜他们都早逝,我没有机会 报答他们的恩惠,可是我对他们的思念是永远无法释怀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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